第五章 她不會這麼複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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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華臉上釋然的神情不似作假，她轉過臉，真誠的望向雲風。
雲風藏在袖子裡的手收緊成拳，骨節泛白。
“大哥，在這場利益互換中，我作為最大的獲益者，理應對你說聲抱歉的，大哥，對不起！”
雲華站起身，深深地向雲風行了一個大禮。
雲風慌忙站起身，張了張嘴，卻覺得喉頭發乾，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雲家雲卿雙卸任後由雲長水接任，可是雲風才智過人，戰力超群，也曾跟父親上過戰場，立下赫赫戰功，本該被封為軍前能將的，可是因為她對安平王的仰慕，她的哥哥雲風將戰功折換成一道為她與安平王賜婚的聖旨。
皇帝老奸巨猾，應下雲風的訴求，如此一來，雲家隻一位將軍，不會造成功高蓋主的局麵，而雲家二女兒無鹽又廢材，嫁給安平王，得不到安平王的喜歡，安平王和雲家也無法聯手，安平王妃之位有人坐了，其他大臣就不會跟在安平王身後站隊了，這個朝堂就還是他的朝堂。
昔日的雲華隻為了情愛，自是不懂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害得雲風做不得軍前將，隻得屈居在京都裡做一個小小的文官。
想到這，雲華深感對雲風的歉意。
所以，此婚，必退！
“大哥，待我明日向那安平王退了婚，與皇上說清，日後大哥便不用屈居京都，天高海闊，順心而為。”
雲華說的真誠，雲風也聽得動容。
“華兒，其實你不必如此，哥哥是自願的，我做個小官但也落得清閒。”
雲風掩去眸中的渴望，勾勾唇角微笑，一如平日裡春風和煦的模樣。
可是雲華看在眼裡卻透著萬般無奈的苦澀。
“大哥，我知道，你誌不在此的，相信我！”
雲華眼裡的堅定在那一刻似乎打動了在場的所有人。
雲卿雙欣慰的歎氣，薑憐玉喜極而泣，眼裡的擔憂像是淡去了幾分，雲長水安慰的樓了樓她的肩膀。
雲風直起身子，那三個字在一瞬間彷彿給他帶來了莫大的希冀，他的眼睛熠熠生輝。
雲朝覺得今天從祖母那裡捱了打之後，一直到現在，他姐姐的形象在他的心中好像又高大了幾分。
雲溪則是默默地垂下了眸子，掩蓋住自己內心不可言明的情緒。
“好了，你們都安安心心的坐下吃飯吧，華兒你身體還冇好全，下去還得好好養著。我就回屋了，人老了，一切還得靠你們年輕人啊！”
雲卿雙拄著柺杖，由身邊的嬤嬤扶著離開了飯廳。
最後一句話的深意，隻留滿屋的人深深地反思。
雲華一直吃了不少，這會兒也起身告退，待她走後，雲朝快速扒完剩下的飯，急忙追上去。
“爹爹孃親，大哥，你們繼續，我也吃飽了。”
聲音隨著風聲遠去。
雲長水和薑憐玉相視一眼，一切儘在不言中，他們的孩子好像不用他們擔心了。
雲風望著那個遠去的背影，直至那個背影消失不見。
我真的，可以嗎？
雖是反問，可是他自己卻也已經有了答案，他相信她。
追出去的雲朝屁顛屁顛的跟在雲華身邊，諂媚的臉上堆滿了笑容。
“姐，你是不是就知道我今日不會受罰。”
雖然是問出來的，但是雲朝的語氣充滿了肯定。
雲華挑了挑眉，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不置可否。
“那你為什麼？”
為什麼今天打了齊霄，為什麼對祖母說那樣的話，還有為什麼，為什麼決定要與安平王退婚。
剩下的話雲朝都冇有問出口。
雲華陡然停下腳步，背部緊繃，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她閉了閉眼睛。
似乎是原身也想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一般，身體不由得顫抖，鼻頭也不禁的發酸。
“如果你為了自己所嚮往的人死過一次呢，然後發現那個人並不值得呢，你是不是應該回過身來看一看那些被你拖累的人，看看他們的辛苦呢，你是不是應該為你自己的任性而反思呢，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是有自己心之所往之事的，你放棄了自己的，憑什麼還要耽誤彆人的，家人是對你寵愛無雙，但是你捫心自問，你是否對得起他們的付出。”
又或者說，你是否能對得起自己？
最後一句雲華自己在心底默默問道，像是在和另一個已經消失了的雲華說道。
雲華冇等雲朝有所反應，就離開了。
雲朝盯著雲華的背影久久地沉默。
姐姐，似乎變得不一樣了。但是他並不討厭。
齊霄回去帶著滿身傷痕把雲華對他的惡行一五一十的交代給了南錦軒，倒不是他不想添油加醋，隻是南錦軒那麼厲害的人怎麼能想不到他們這些人心裡的小九九，還不如坦誠地好。
齊霄以為南錦軒聽了這些會一氣之下直接取消了與雲華的婚約，可是南錦軒聽了之後卻什麼話都冇說，隻是吩咐他下去好好處理傷口。
齊霄心裡犯著嘀咕退了下去。
在大廳裡一同聽了齊霄彙報的安和公主南錦瑟倒是坐不住了。
“軒哥哥，雲華她怎麼敢的啊？她竟然對齊霄做出這樣的事來，那以後她進了王府，豈不是要反了天！”她細長的丹鳳眼裡盛滿了對雲華的惡意，漂亮的臉蛋都因為氣憤而扭曲了起來。
“你覺得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南錦軒微微一笑反問道。
“她……她還不是因為恃寵而驕，仗著救了軒哥哥就想擺弄起準王妃的架子。”南錦瑟一說起雲華就覺得厭惡至極。
“你覺得她有這麼大的膽子嗎？”南錦軒勾唇一笑，帶著無儘的蔑視，雲華那麼懦弱膽小的一個人，她可能麼？
“她……也是，她那麼蠢，那麼慫，怎麼可能會這些東西。”南錦瑟想要繼續說些惡毒的話，卻又覺得雲華那麼懦弱，那麼蠢，那麼弱……可是她竟然喜歡自己的軒哥哥，還費儘心思和軒哥哥定了婚約，她想到這裡就恨得抓狂，她那麼好的軒哥哥，如同謫仙一般，卻被雲華這個癩蛤蟆盯上，真是噁心。
“對，她不會這麼複雜的東西。”南錦軒眯了眯眼睛，淡淡的說道。
“那究竟是怎麼回事？”南錦瑟皺了皺眉頭，她想不通。
南錦軒冇有說話，隻是站起了身子，負手走到庭前，看著牆邊的竹枝搖曳，在青石板上落下斑駁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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