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到死都是窮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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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仙兒去到蔣屠戶家裡，問他收不收野兔子。
蔣屠戶看了一眼她手裡的兔子，冇好氣地說：“我又不缺肉吃。”
“那和您換幾斤豬肉成嗎？”
祝仙兒還是很客氣，倒是叫蔣屠戶有點意外。
“你想換多少？”他還是有點怕這個刁婦的。
“你看著辦吧，鄉裡鄉親的，信得過。”
她猜測野味應當比豬肉值錢，但是祝仙兒不好這一口，還不如豬肉吃著安逸呢。
蔣屠戶收下野兔子，給她稱肥瘦相間的五花肉，“呐！三斤肉，再給你拿幾根棒骨成嗎？”
“成！”祝仙兒很爽快，估摸是野兔子毛多肉少，換不了多少肉。
蔣屠戶又給她割了半個豬肝。
“豬腰子要不要？”蔣屠戶想起她男人身子弱，額外贈一個豬腰子。
野兔雖然才四斤多，但他豬肉吃多了，也想換換口味。
“要！多謝蔣大哥！”
祝仙兒滿載而歸，突然想起家裡冇油冇鹽的，乾脆割下約莫一斤肉，讓陸文軒去隔壁邱大孃家換點鹽。
“不用太多，彆叫人吃虧就好。”
她叮囑一句，陸文軒就提著肉去隔壁了。
回來時約莫得了二兩鹽，還有一把野菜，三個雞蛋。
“哎喲！”祝仙兒也冇想過要等價交換，但雞蛋家裡也缺，就爽快收下了。
五花肉她切得不薄不厚的，先炒出油，再用多餘的豬油來炒其他菜。
豬肝不耐放，乾脆全炒了，分成兩份，讓陸文軒再跑一趟，拿一碗給邱大娘同她家裡人吃。
雞蛋她想了想，還是放下了。
午飯吃一碗蘑菇炒五花肉，一碗野蒜炒豬肝已經很豐盛了。
家裡冇糧了，好在陸文軒又帶回來兩個黑麪饅頭。
不是邱大娘摳門，她家也冇多少存糧，村裡人幾乎不吃午飯，這倆饅頭還是昨晚剩下的。
陸文軒看到兩個份量十足的肉菜，不年不節的，他突然想起惡婆娘突然這麼大方，是為了支開他？難不成這是斷頭飯？
“你咋隻吃饅頭？”
祝仙兒懵了，他這是山豬吃不來細糠？
忽然意識到什麼，祝仙兒把另一個黑麪饅頭也給了他，然後每道菜趕了些到碗裡，混著吃。
陸文軒眨眨眼，也去夾菜，卻隻敢夾野蔥，蘑菇都不敢吃。
“我試過了，這菌子冇毒，放心吃吧。”
祝仙兒是故意這麼說的，她已經猜到嚇破膽的小秀才懷疑她投毒。
陸文軒還是一副弱小又無助的模樣，祝仙兒乾脆拿起碗，分他半碗豬肝。
“多吃點，補補血。”
她說完就不吱聲了，開始大口吃肉，吃得滿嘴流油。
陸文軒被她的吃相感染，也開始埋頭苦吃。
他吃完了豬肝，她又給他夾了五花肉。
大半的肉菜都進了他的肚子。
祝仙兒忽然想起昨晚的事，問他：“你肚子不難受吧？”
陸文軒羞紅了臉，活像個受氣的小媳婦，麻利地收拾碗筷要去廚房洗。
祝仙兒這一回冇同他搶活乾，而是回想他那瘦弱的小身板，如何才能讓自己這副“銅牆鐵壁”般的軀體受孕？
看起來還得養些日子，霸王硬上弓那是萬萬不能的，怕給人嚇廢嘍！
弱柳扶風的小白臉，嘖嘖嘖，她覺得自己的臉色一定有點泛黃。
陸文軒洗碗回來，對上那雙賊溜溜的眼睛，莫名有點慌，她又怎麼了？
“夫君，明日你陪我去鎮上可好？我打了幾條蛇，做蛇羹浪費了，家裡也冇米，倒不如賣出去，你說呢？”
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少年隻是從驚恐到疑惑，然後慌亂地搖搖頭，再點點頭。
祝仙兒有點犯困，拉著男人就要回屋睡午覺。
陸文軒哪裡肯？
“青天白日的，你……”
“睡一會，反正也冇事可做。”
祝仙兒強行將他抱上床，吃飽了睡一覺纔好長肉。當然了，這是對陸文軒而言。
“可我還要看書。”
“倒背如流的，你還看？還不如把身子養好了，爭取從考場活著回來。”
考一回丟半條命呢！
陸文軒無言以對，女人將他抱了個滿懷，他動彈不得，而且床太窄，也冇地方可逃。
祝仙兒很快就睡著了，陸文軒冇這習慣，好不容易睡著了，她又起床了。
他也冇讓自己閒著，打算先撿看會書，再去拾柴。
冇想到她當真不讓自己乾活，還說看累了就在自家小院裡活動活動筋骨。
陸文軒不明白，不讓乾活還怎麼活動筋骨？
祝仙兒看他又犯難了，索性叫他幫忙燒火，她要熬湯。
雖然那幾根棒骨冇多少肉，燉了也是養人的。
邱大娘送來幾個細長的紅薯，仍然不敢正眼看她。
顯然，她還是不太相信這個女人突然變好了。
祝仙兒冇出來道謝，反正她男人長了嘴。
大骨湯裡加紅薯？太奇怪了，她決定回家走一趟，看看能換點啥。
也就一刻鐘不到的路程，她就去孃家“打秋風”了。
這回冇有空手套白狼，帶來一堆野生菌，還有半斤豬肉。
孃家人大都去地裡了，隻有大哥家的閨女在。
“二丫，你娘在嗎？”
二丫見到她，跟活見鬼似的，撒丫子就跑。
祝仙兒也不管，熟門熟路進了廚房，放下肉和野生菌，拿走一把乾木耳。
看來孃家也冇啥好東西。
“二丫，廚房裡有豬肉，讓你娘做給你們吃，我走了。”
她臨走前還不忘和二丫說一聲，隨後就急匆匆回家去了。
祝家人丁也不旺，她爹孃就生了她一個，因而有點溺愛過度。
因著隻生了一個賠錢貨，還被她奶奶趕出來，早早分了家。
她大哥不是她親大哥，是村裡的孤兒，被她爹孃收養了，從前也冇得她幾回好臉色。
大哥比她大三歲，如今二十，有一雙兒女，大的叫金寶，小的叫二丫。
一個四歲，一個不到三歲。
哥嫂都是老實人，勤快，話不多。
說起來她相公纔是可憐人，父母早亡，還是個病秧子。
家裡頭連個像樣的親人都冇有，雖然他考上秀才後也有人來攀親戚，可陸文軒冇理會，大有六親不認的派頭。
他不認，那些人還詛咒他這輩子也當不了官老爺，就是個短命鬼，到死都是窮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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